作為騰訊計算機系統有限公司（下稱騰訊公司）形象標識，QQ企鵝的形象深入人心。為了維護QQ企鵝的形象，近年來騰訊公司在全國發起了多起訴訟，并連連得手。但在與中山市光陽電器公司（下稱光陽電器公司）關于其產品“冠雅牌”可愛小夜燈產品使用的企鵝形象侵權訴訟中，騰訊公司卻鎩羽而歸，濟南市中級人民法院終審判決光陽電器公司可愛小夜燈的企鵝形象不侵權，駁回騰訊公司的起訴。而在該案中，中國（中山）知識產權維權援助中心（下稱中山維權援助中心）與中國（濟南）知識產權維權援助中心（下稱濟南維權援助中心）兩地聯動，并由濟南維權援助中心組成維權專家團，出具了專家意見書，對知識產權維權中心如何參與知識產權訴訟的對象和程序進行了新的有益探索。

 

　　“企鵝”相斗 各有法寶

 

　　騰訊公司認為，2000年8月15日，其創作完成了“騰訊QQ系列圖畫”之四——“QQ企鵝”生活系列的美術作品Q哥哥Q妹妹的卡通形象，并于2001年6月20日在廣東省版權局進行了著作權登記，辦理了登記證書。光陽電器公司生產的“冠雅牌”可愛小夜燈采用的是企鵝的卡通形象。騰訊公司認為，小夜燈企鵝造型中，企鵝的體態、眼睛形狀、嘴的形狀、圍巾的形狀和位置，與騰訊公司的Q哥哥形象相比，對應部分基本相同。因而，騰訊公司將光陽電器公司、濟南銀座集團告上了法庭。

 

　　然而，據了解，光陽電器公司法定代表人陳少藩于2005年4月27日申請了小夜燈（企鵝）的外觀設計專利，2006年1月18日，該申請經審查獲得了專利權。

 

　　濟南市歷下區人民法院審理后認為，騰訊公司在光陽電器公司的法定代表人陳少藩申請外觀設計專利前已經登記了涉案作品，依據在著作權登記證書上署名的情況，在沒有相反證據的情況下，應認定騰訊公司系“QQ企鵝”生活系列的美術作品“Q哥哥、Q妹妹”的著作權人。而光陽電器公司涉案的“冠雅牌”可愛小夜燈的產品外觀造型是對騰訊公司享有著作權的QQ企鵝美術作品“Q哥哥、Q妹妹”中Q哥哥的使用，而且這種使用，是通過對作品的結構、布局、擬人化造型特征的手段上的使用，達到了從平面到立體的再現復制。盡管被告光陽電器公司提出對其作品享有外觀設計專利，但光陽電器公司法定代表人陳少藩外觀設計專利申請時間在騰訊公司涉案作品創作并公開之后，因此，法院認定光陽電器公司生產的“冠雅牌”可愛小夜燈產品的外觀造型構成了對騰訊公司享有著作權的QQ企鵝美術作品“Q哥哥”的著作權的侵犯，因而，法院一審判令被告賠償原告經濟損失及合理費用10萬元。

 

　　地區聯動 維權援助

 

　　2013年5月3日，光陽電器公司不服一審判決，遂向濟南中院提起上訴，并向中山維權援助中心提出了維權申請。中山維權援助中心以案件發生地在濟南市為由向濟南維權援助中心發送了《關于轉送知識產權維權援助申請的函》。濟南維權援助中心受理了光陽電器公司的維權申請并向申請人送達了《受理通知書》。針對案件技術領域，濟南維權援助中心邀請于向陽、潘勇毅等5位知識產權專家組成維權專家團隊。2012年5月15日，維權專家旁聽該案的二審庭審，并召開知識產權疑難案件研討會。5月20日，維權專家針對本案焦點問題出具了《從平面到立體的復制是否構成著作權——關于“QQ企鵝”美術作品著作權糾紛的專家論證意見》。

 

　　專家論證意見書認為，從目前立法層面看，我國著作權法中的復制并未明確包括從平面到立體的復制。盡管司法實踐中有個別案件作出大膽的突破嘗試，但畢竟受制于法律條文限制，所作出判決的法律依據受到質疑。本案如果認定平面到立體的復制行為屬于著作權侵權行為，那明顯缺乏法律依據。

 

　　而且，對于從平面到立體復制行為的認定，被指控復制行為的非獨創性特性必須被充分證明實際存在。在本案中，被控產品與版權作品都是在公有領域形象基礎之上進行再創作而形成新的具有獨創性的作品，被控產品與版權作品兩個形象特征存在多處明顯差別。因此，被控產品不構成對版權作品的復制。

 

　　2013年7月10日，濟南中院作出終審判決。濟南中院認為，將騰訊公司美術作品與光陽電器公司的產品形象加以對比，不僅兩者的線條、色彩等均表現出明顯差異，騰訊公司企鵝頭部、眼睛、四肢、軀干、神情和體態與光陽電器公司產品所表現出來的企鵝形象亦存在較大差異。光陽電器公司的產品形象并非復制了騰訊公司的美術作品，騰訊公司主張光陽電器公司產品使用了其作品缺乏事實依據。光陽電器公司被控侵權產品并沒有侵犯騰訊公司著作權，不應承擔侵權民事責任。

 

　　多方探索 完善機制

 

　　本案一審法院已判決光陽電器公司生產的企鵝形象臺燈侵犯了騰訊公司“QQ企鵝”美術作品著作權，在這種情況下被控侵權者是否可以作為援助對象，對此大家看法不一。經過維權專家針對案情的謹慎分析，濟南維權援助中心最終決定受理光陽電器公司的維權申請。而且根據國家知識產權局《關于開展知識產權維權援助工作的指導意見》的規定，維權援助對象應該是“遇到難以解決的知識產權事項或案件的中國公民、法人或其他組織”，這就說明維權援助對象不一定都是專利權人，也可以是受到知識產權濫用危害的被控侵權人。

 

　　2013年5月14日，濟南維權援助中心組織了第一次專家會議。會議討論了知識產權產援助中心在該案件訴訟中的法律地位及與其密切相關的援助形式等重要的程序性問題。與會專家一致認為，向人民法院出具專家意見書是可行的援助形式，符合知識產權維權援助中心在該案件訴訟中的地位，是人民法院可以認同的參與方式。根據我國現行立法，專家意見不屬于法律規定的7種證據形式中的任何一種。也就是說法律對其未作規定，故而它不能作為證據在訴訟中使用，進而參加論證的專家與學者也就不是證人。因而專家意見書本身并不具備影響訴訟結果的能力。專家意見僅僅是某—領域的專家或學者對案件在適用法律上的意見和看法。從客觀上來說，規范、合法的知識產權維權援助專家意見書在不干擾司法獨立性及阻礙司法公正的基礎上將大有用武之地，進一步得到社會的廣泛認可。